因为这个事情,原本在山上的我得回蓝家一趟。
继母徐曼丽看见我进来就阴阳怪气:
“想攀着宗家那棵大树往上爬啊,连巷尾发廊的小姐都比你体面!”
爸爸更是把我骂的狗血淋头。
“你这是拿全家性命开玩笑!要不是婧婧替你圆场,宗家怪罪下来,咱们蓝家在海城上就没立足之地了!”
他喘了口粗气,指着我妈住的那间带阳台的卧室。
“蓝凌心思不正,肯定是她妈教的!把那个瘫子挪到后院杂物间,让曼丽和婧婧住主卧!”
我妈前年为了救我爸爸被木头砸到脑袋变成偏瘫。
可第二年爸爸就把徐曼丽母女迎回了家。
如今蓝婧婧成了宗家认定的孙媳妇,他更是连最后一点体面都懒得装。
徐曼丽母女相视一笑,不知道什么时候叫来的搬家工人抄起东西就往后院走。
我心头一紧想跟过去,却被爸爸死死攥住胳膊。
“你也别想躲!今天就罚你给我们做晚饭,好好反省!”
我只能留下,给他们做饭盛汤。
他们酒足饭饱后,我想着去看一眼后院妈妈的花。
刚拐就撞见从卫生间出来的宗敬麟。
我不想和他碰上,他却几步跨到我面前,挡住了去路。
“蓝凌,上辈子你做的事情算你还清了。”
“但你别再打歪主意,我和婧婧的婚事谁也拆不散。”
他顿了顿,像是在施舍什么天大的好处:
“你要是安分守己,等我和婧婧成了亲,说不定会让你进宗家做个帮佣。”
“反正你不就是个种花的,到时候记得手脚麻利点,好好伺候婧婧喜欢的花。”
我往后退了半步:“宗敬麟,我对你没有任何想法。”
他皱起眉,额角的青筋跳了跳:“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也带着前世的记忆。”
“上辈子你哄得我奶奶团团转,非赖着要嫁给我!今天突然放手,无非是想装可怜博同情……”
我平静地看着他身后那棵百年老槐树:“你和蓝婧婧本就该在一起,我什么都不会做的。”
宗敬麟像是被戳中了痛处,声音陡然拔高:“给脸不要脸是吧?让你进宗家做事,那是天大的赏赐!”
“奶奶要是发了话,就算让你去扫祠堂,你也得乖乖去!”
“一周后我来接亲,顺便把你也带过去。到时候我抱着婧婧结婚,你可别哭哭啼啼的,丢人现眼。”
蓝婧婧一直在后面偷听,听到这话,上前抱着宗敬麟的手臂蹭来蹭去。
一阵风吹过,蓝婧婧突然捂住鼻子往后退了两步。
“怎么摆了这么多鱼缸,腥死了,这怎么住。”
“这还不简单?”宗敬麟朝助理使了个眼色,“把这些鱼缸全砸了,鱼扔了。”
那排鱼缸是我妈受伤前一直打理的,她说看着鱼儿在水里游,能让心情平静。
里面有她托人从马来西亚带回来的红龙鱼,还有她自己繁殖的孔雀鱼。
每条鱼都有名字,鱼缸壁上贴着便签,记着换水喂食的时间。
以前爸爸心疼妈妈劳累,会帮着换水清理。
冬天怕水温太低,还特意买了加热棒。
每天睡前都要去看一眼温度计,让妈妈安心。
可自从徐曼丽带着蓝婧婧进门,那些鱼缸就成了碍眼的存在,爸爸再也没碰过。
我眼圈泛红,声音带着恳求:
“给我一晚时间,我把它们搬到后院杂物间,让我妈还能看到,行吗?”
爸爸和宗敬麟都沉默着,似乎有些犹豫。
蓝婧婧走近鱼缸,突然尖叫一声,猛地甩开手:“啊!有水溅到我身上了!”
她的真丝裙摆上沾了几滴鱼缸溅出的水,正微微泛着湿痕。
宗敬麟立刻抽了张纸巾帮她擦拭,回头吼道:“来人,砸了,丢出去。”
爸爸也附和道:“伤了婧婧可不行!这些破鱼缸留着就是祸害!”
“不!”
我扑向那排鱼缸,想至少保住几个妈妈最爱的品种。
助理却抡起杆子就往鱼缸上砸,玻璃碎片溅得到处都是。
五颜六色的鱼儿掉在地上蹦跳,很快就没了动静。
我跪在满是碎玻璃的地上,浑身的力气都像是被抽干了,连哭都哭不出来。